Sunday, July 27, 2008

过客


我打江南走过
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

东风不来,三月的柳絮不飞
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
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
跫音不响,三月的春帏不揭
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

我达达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
我不是归人,是个过客


——郑愁予《错误》



是高一课本上的诗,从第一次见到就爱不释手。
但总是说不出究竟妙在何处。是被如诗的江南所吸引,还是其中等待的可爱女子。

诗人的江南,往往有蜿蜒的水道,古老的板桥,和摇晃的乌篷船。
古色的房屋临水而立,其间再隔出一条条深幽静谧的小巷。
烟雨蒙蒙的江南雨巷中,一位女子独自撑伞,塌着石板,款款而来。


至今仍旧记得,也往往将第一段当作开场白,让人觉得我是从天而降。
打出那些字的时候,我便觉得自己仿佛驾着马,带着一些潇洒与惆怅,打那江南走过,留下达达的马蹄声。


那是一个仰天大笑而去的过客。
我们是彼此的过客。从相遇,到相识相知,到分离,到遗忘,悄无声息。
这是无法摆脱的命运,释然地接受。渐渐,习惯这种规则,期待新的相知,淡忘旧的相识。

不相信任何人承诺的永远。觉得肤浅可笑。
一时的荷尔蒙分泌失控。那叫信口雌黄。
总因此徒增鄙夷。

记得《English Patients》中的台词
Girl(dying):will you love me till the end of my life?
Guy:No,but I will love you till the end of my life.


过客,注定只与彼此有一定被标志的时间的生活。
过客有三种:热情参与 与 冷眼旁观 与 淡之如水。

第一种人总是激情澎湃,乐于参杂入别人的生活,并且期待与之融合,一部分也往往少有保留。譬如,对谁人张口就来的:亲爱的。这种人是生命力旺盛积极乐观或者就是头脑简单。
第二种人大部分都有理性的头脑,总在角落暗自分析别人的一举一动,也就此去判断一个人的品性。言语不多,但他们心中所知的绝对深于他人,且绝对善于将各种人归类。这部分的人也往往无心去参与别人的生活,容易自负自傲。
第三种人理性伴有感性。他们总的分寸,懂得人的好坏。他们知道该与谁疏远,与谁亲近。然而那种亲近不是占有欲的亲近,而是出于想维持的心理。但这种度很难控制。少有人玩得炉火纯青。这种人的感情比较慢热。


人又总是有多重的性格。

一个人无法完全侵入他人的生活,也就只能看到寥寥的几面。
或许,了解一个人,也就是这样足够了。






你在桥上看风景
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

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
你装饰了别人的梦


过客的价值,也在于观看,被观看,品评,被品评。
一切存在于世的东西,从诞生的当初,就都有让它理直气壮存在的缘由。

有了过客的身份,就有了做出评价的资格。
无论你看到的是真是假,是片面是全面,是主观还是客观。


我们也是自己生活中最长久驻足观看的过客。

最近沉迷于游戏,但其间又总三心二意。
总在按着键盘地时候思索一些,仿佛,我只是在看着另一个我紧盯着屏幕或哭或笑。
我看到另一个我,一半的时间在懊恼,在为上一步错误的指示方向而悔恨不已。人总会为失去的利益而捶胸顿足,狗也如此。一半的时间又用来自负,为某步巨大的成功骄傲不已。人总有夸耀的本性。




我起身,达达的马蹄声再次响起,何处,是归途。



No comments: